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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榈油是世界上生产、消费和交易最多的植物油，也是食品行业中不可或缺、广泛应用的油品。在全球需求的推动下，过去几十年里，快速发展的棕榈油生产和种植已导致土地和水资源退化并对生态环境造成影响。随着我国“双碳”目标下可持续发展进程的加快，明确食品行业棕榈油可持续发展路径，各利益相关方共同推进可持续供应链的发展，成为重要议题。为此，记者专访了可持续棕榈油圆桌倡议（RSPO）中国区负责人方立锋。方立锋表示，中国是全球棕榈油第二大进口国和第三大消费国，在推动可持续棕榈油市场需求方面发挥关键作用。期待棕榈油价值链各方都行动起来，贯彻可持续理念，并将这一理念影响至更广泛的消费者群体，对整个社会和地球带来更积极的影响。
据了解，棕榈油的产地主要集中在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等少数地区，我国并不生产棕榈油。美国农业部发布的数据显示，2022/2023年度，全球棕榈油产量预计为7743万吨，较上一年度增加360万吨，增幅为4.8%。有限的产地以及消费市场对棕榈油产品的需求量持续增长，对棕榈油产业的可持续发展提出了严峻挑战。
为了缓解棕榈油种植过程中产生的环境问题，有机构试图通过合成生物学技术开发棕榈油替代品。但方立锋认为，棕榈油的高产性、高稳定性、多功能性决定了它不能轻易被代替。除此之外，印度尼西亚等国将棕榈油作为生物燃料，某种程度上也会推动棕榈油产量和消费量的提升。“近二三十年，除非有技术的革命性突破，否则棕榈油还是会保持第一大植物油的地位。帮助全产业链落实可持续标准，引导食品行业企业增加可持续棕榈油采购量，教育消费者认识并购买含有可持续棕榈油的食品，才是棕榈油产业可持续发展的关键。”方立锋说。
何为可持续棕榈油？方立锋告诉记者，可持续棕榈油就是指采用不造成环境和社会危害的方式生产出的棕榈油，符合不破坏原始森林等自然栖息地，不污染环境，保护野生动物、小农利益等核心的环境和社会标准。为响应全球范围对发展可持续棕榈油的迫切要求，RSPO于2004年成立。RSPO的成员覆盖棕榈油产业链的7个领域的利益相关方，包括油棕种植者、加工商和贸易商、消费品制造商、零售商、银行/投资者以及环境和社会非政府组织，共同实施和推动全球可持续棕榈油标准。
据RSPO测算，经过可持续认证的棕榈油碳排放量比传统棕榈油减排35%左右。方立锋表示，必须坚定推动全球棕榈油市场的可持续转型，“全球市场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改变都需要多利益相关方、跨平台、跨国的合作”。自RSPO成立以来，在促进可持续棕榈油产品的生产、采购、融资和使用；为可持续棕榈油的整个供应链制定、实施、验证、确保并定期评估可靠的全球标准；监测和评估市场上可持续棕榈油的经济、环境和社会影响；使整个供应链中的所有利益相关方（包括政府和消费者）积极参与并做出承诺等方面开展了大量工作，希望促使可持续棕榈油成为常态。
如今，可持续棕榈油的生产和使用已经为实现净零排放目标、保障数以万计农村家庭生计做出了重要贡献。《RSPO2022年影响力报告》指出，全球RSPO认证面积从2008年3个国家的12.5万公顷增加到如今分布在21个国家的450万公顷，其中有超30.1万公顷的园地通过RSPO认证得到保护。据估算，全世界近50万农场及压榨厂工人受到了《RSPO可持续棕榈油生产原则和标准》保障。自2015年来，经RSPO认证的棕榈油所减少的温室气体排放量相当于40万台汽车全年的排放量。
近年来，中国在全球棕榈油价值链的影响力不断增强。2020年、2021年，中国的棕榈油进口量维持在700万吨左右，主要来自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中国进口的棕榈油大部分用于加工食品和工业产品以满足国内消费，只有很小一部分产品出口国外。国际社会认为，促进中国可持续棕榈油进口对未来全球可持续棕榈油生产和贸易具有重要意义，中国在推进可持续棕榈油的发展可扮演重要角色，并发挥积极作用。中国的绿色转型和可持续发展进程将有助于消除全球非法毁林，保护生物多样性和实现气候目标。
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促进绿色低碳发展；推动发展方式绿色转型；完善支持绿色发展的政策和金融工具”。方立锋对此表示，“双碳”目标的提出，对中国来说是生产和消费方式的整体变革，这将影响整个棕榈油价值链上的企业。下一步，RSPO将在中国大力推动上市公司或头部企业把大宗商品的可持续采购纳入企业ESG管理框架，银行或投资者将可持续棕榈油采购作为投融资的核心评级指标，从而对企业客户、食品行业甚至政策层面产生影响。
在中国推广可持续棕榈油的过程中，市场对可持续棕榈油的认知度低导致的需求不足以及消费者的低认知度是第一大挑战。这源于棕榈油在市场上几乎处于“隐形”状态。棕榈油的用途非常广泛，目前棕榈油七成以上被食用（烹饪用油、食品工业、方便面、烘焙、膨化食品、糖果、饼干、冰激凌等），但在包装上却通常被写作“月桂醇硫酸钠、棕榈酸或直接标注植物油”。方立锋说：“我们在跟供应商或者企业采购沟通的时候发现，他们也是一头雾水，甚至不知道产品里面哪个成分是棕榈油来源的。”
如何打破这一僵局？“打破这种困局的关键还是在市场端，这需要我们长期去做推广工作，教育行业企业采购可持续棕榈油。”方立锋表示，具体来说，一方面，是通过跨国企业带动中国供应商采购可持续棕榈油；另一方面，对于中国本土企业来说，将从头部企业入手，推动本土品牌成为RSPO的成员并购买可持续棕榈油。例如，中粮集团是中国第二大棕榈油进口商，也是央企中推动可持续棕榈油进口的“领头羊”，中粮旗下企业也已制定了相关的可持续棕榈油采购政策。北京三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也已成为RSPO成员，并表示将在国内积极宣传可持续棕榈油对人类发展的益处，用实际行动践行绿色可持续发展理念。
除此之外，RSPO还积极参与和支持中国的可持续标准、政策和指导性文件的制定和完善。例如，RSPO参与到生态环境部的中国软性商品绿色价值链发展战略框架，中国环境与发展国际合作委员会的全球绿色价值链专题项目，中国食品土畜进出口商会的《中国企业可持续棕榈油消费指南》等。
RSPO曾制定了到2020年底之前，经RSPO认证的可持续棕榈油占中国全部棕榈油消费10%的目标。方立锋坦言，截至2021年底，RSPO认证可持续棕榈油占中国全部棕榈油的仅为8%。“虽然离当时设定的目标有些差距，但这个目标提出时整体使用量仅为1%左右；从RSPO成员数量的角度来说，我们从刚开始的几十家成员到现在已经超过300家，还是有一个长足的进步与提升的。从欧美市场发展趋势来看，当RSPO成员数量达到一定体量，整个供应链发展完善良性的运作之后，无论是在RSPO认证产品的供给、溢价和行业消费意识等方面都将产生良性互动，这将为中国采购可持续棕榈油的比例提升打造良好基础。”
（编辑 李闯）